居然智家董事长被留置调查,6年前借壳国资曲线上市

家居卖场龙头居然智家实控人汪林朋被武汉市江汉区监察委员会留置,具体原因尚不明。

4月18日上午,居然智家新零售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居然智家”,证券代码:000785.SZ)在开市仅半小时后就触及跌停,股价降至3.69元/股,市值暂时定格在229.78亿元。

居然智家的跌停,与其前一晚发布的一则公告有极大关系。

4月17日晚间,居然智家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兼CEO汪林朋家属收到武汉市江汉区监察委员会签发的关于汪林朋的《留置通知书》和《立案通知书》。

居然智家就是曾以家居卖场为主业的“居然之家”,旗下拥有家居卖场400多家。由于试图向智能业务方向转型,该公司于2024年12月10日更名,由“居然之家新零售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变更为“居然智家新零售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证券简称由“居然之家”变更为“居然智家”。

2023年,家居卖场龙头红星美凯龙前实控方陷入财务困境,当时名字还未改的“居然之家”在营收上一举超越红星美凯龙,登顶行业第一。

“居然之家”是在2019年12月上市的,上市首日的收盘市值达630亿元,汪林朋身家一度达到368亿元,登上“湖北首富”之位。

这位曾经的湖北首富,在一个月前,还参加了居然智家的一场新春座谈会,会上他提到了外界谣传他“跑路”,对此他表示“我真没有想退,真没有想跑”。

“跑路”谣传从何而起?汪林朋又因何被留置?围绕这家家居卖场巨头,一系列谜题待解。

10天前还在公开探讨行业转型

4月17日晚,一则上市公司公告震动家居圈。

居然智家在公告中称,公司收到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兼CEO汪林朋家属的通知,其于近日收到由武汉市江汉区监察委员会签发的关于汪林朋的《留置通知书》和《立案通知书》。

为了安抚投资者,公告还表示,公司其他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均正常履职,公司控制权未发生变化。

公告发出后,18日上午开盘,居然智家一字跌停。

根据居然智家公告,签发《留置通知书》和《立案通知书》的机构,是武汉市江汉区监察委员会。这意味着汪林朋此次留置属于“监察留置”。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第二十二条,被调查人涉嫌贪污贿赂、失职渎职等严重职务违法或者职务犯罪,监察机关已经掌握其部分违法犯罪事实及证据,仍有重要问题需要进一步调查,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经监察机关依法审批,可以将其留置在特定场所:(一)涉及案情重大、复杂的;(二)可能逃跑、自杀的;(三)可能串供或者伪造、隐匿、毁灭证据的;(四)可能有其他妨碍调查行为的。对涉嫌行贿犯罪或者共同职务犯罪的涉案人员,监察机关可以依照前款规定采取留置措施。

而来自监察委的立案通知书,则意味着监察委员会已经决定对某一案件进行正式的调查和处理。

根据过往公开资料,汪林朋是于上个世纪90年代“由政转商”的企业家。

他为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石桥铺镇文斗河村人,1968年出生,上个世纪80年代考入北京工商大学,曾先后任职于商业部财会司、中商企业集团公司、全国华联商厦联合有限责任公司,1999年他接手小型建材市场居然之家,其后将居然之家发展为知名连锁卖场品牌,2001年至2020年12月他任北京居然之家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总裁,2015年至今任北京居然之家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

此次由上市公司宣布留置消息前,汪林朋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4月8日,也就是10天前,在湖北省武汉市的居然智家光谷店,该公司举办了一场聚焦智能家居产学研用的论坛,汪林朋也出席了。在论坛上他发言称,人工智能正在重塑我们的世界与商业社会,需要循着发展趋势为家居行业寻找新的增长机遇。

在一个多月前的居然智家新春座谈会上,汪林朋还提到了外界谣传他“跑路”,对此他说:“我真没有想退,真没有想跑。”

跑路谣言从何而来?这要从汪林朋几次减持股份套现说起。

首先是在2023年6月30日,居然之家解禁34.87亿定向增发机构配售股份,占总股本比例的55.46%,解禁比例非常大。在这之后,作为控股股东,汪林朋开始减持,根据居然之家公告,控股股东于2023年7月3日、7月4日、7月5日、7月7日通过大宗交易合计减持1.25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99%。

2023年11月17日,居然之家又宣布,由北京国资委控股的大型基建集团金隅集团以22亿人民币的价格购入10%的股份,成为第三大股东。而北京居然之家投资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居然控股”)对上市平台居然之家的持股比例从36.22%下降到26.22%,汪林朋当时持有居然控股94.014%的股权,按此计算,此次交易汪林朋套现约20.98亿元。

不过,从2024年至今,汪林朋及其主导的居然控股,并没有再对居然智家减持,截至目前,作为实际控制人,汪林朋对居然智家实际共持股41.26%,合计市值为94.81亿元。

从业绩表现来看,居然智家从2022年至2024年已经连续3年出现净利润和扣非净利润下滑。3月28日,居然智家发布的2024年度业绩快报显示,2024年该公司实现营收129.66亿元,同比下降4.04%;归母净利润8.83亿元,同比下降32.08%。

与武汉国资的往昔交易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留置通知书》和《立案通知书》由武汉市江汉区监察委员会签发,而居然智家的往昔发展历程,与湖北企业有较多关联。

其中最受外界关注的,莫过于2019年居然之家与武汉中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武汉中商”)之间通过“蛇吞象”式收购而达成的借壳上市。

2018年,居然之家宣布获得阿里、泰康集团、云锋基金、加华伟业资本等投资机构的联合投资,总额达到130亿元,这也让居然之家家居新零售公司(以下简称“居然新零售”)的估值一下子高达360亿元。

当时,居然新零售360亿元的估值,受到了市场广泛关注。对此,当时的居然控股董事方汉苏曾公开表示,这个估值不是凭空设定的,估值受到了市场一流投资者的认可,2018年3月,包括阿里巴巴、泰康集团、红杉资本等21家著名企业和金融机构,联合向居然新零售投资130亿元。按照这些投资者的投资占股比例计算,当时居然新零售的估值就达363亿元,上述投资者均已全额缴纳增资款,表明当时的估值反映了居然新零售的市场公允价值。

2019年1月,武汉中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武汉中商”)发布停牌公告称,拟通过发行股份的方式购买居然控股、阿里巴巴等交易对方持有的居然新零售100%股权,不久之后又披露,交易价格达到356.5亿元。交易完成后,居然新零售成为武汉中商的全资子公司,居然控股、阿里巴巴等23名交易对象将成为武汉中商股东。而在最初发布这一重大重组计划前,武汉中商市值不足17亿元。

时隔9个月,2019年10月,武汉中商公告称,发行股份购买居然新零售公司100%股权事项获证监会有条件通过。

根据当时的重组框架协议,在本次交易前,武汉中商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为武汉商联,股权穿透后的实控人为武汉市国资委;而交易完成后,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变更为居然控股,实际控制人变更为汪林朋,居然之家成功实现“借壳上市”。

2019年12月,居然之家通过借壳正式登陆A股市场,首日收盘市值高达630亿,超越红星美凯龙、富森美,成为A股市场家居卖场第一股。实控人汪林朋身家达368亿元,超越2019年胡润百富榜湖北首富——身家180亿元的卓尔集团董事长阎志,成为新的湖北首富。

而在2020年的胡润百富榜上,居然之家汪林朋仍有310.9亿元的身家,排名家居行业第二位,仅次于欧派家居姚良松。

相应地,从2019年12月起,武汉国资委实控的武汉商联对居然之家上市平台(原“武汉中商”)的持股比例,从41.25%下降到了1.72%,目前为1.65%。

不过,关于汪林朋被留置的具体原因,居然智家尚未对外界详细说明。居然智家强调,目前公司经营情况一切正常,该事项暂未对公司日常经营活动产生重大影响,公司尚未知悉上述事项的具体进展及结论,将持续关注后续动态,并严格依照相关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的规定,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同时提示相关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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